在原地等我

好友翻出那句「死线过后整个人都是OOC的。」形容周五晚上十点就躺在床上准备追随张副脚步的我。我说这个时候人也特别才华横溢,不止这样,大脑也分成了两个,不是左脑和右脑,而是一半在操心着手头的事情,一半则不负责任地浸没在过去的记忆里游来游去,翻出些不知何时出现的片段摆在你眼前骚扰着你。
前天晚上九十点钟从studio奔出去买材料,套在皮鞋里的脚趾尖隐隐作痛,在想着「要不要买双跑鞋以后晚上再在studio和材料店间跑来跑去权当夜跑锻炼」这种无聊琐碎经过south quad,在钟楼下一抬头又看到一片没有云的夜空,星子也依旧清晰明亮让人轻易就能联想到多少万光年外它们燃烧的本体,想跟以前一样去找猎户座的腰带,才意识到现在才是九月,真是的,九月就这么冷了,我学着叶不修的语气轻轻说了声「天气凉了,让天文系破产吧。」
我最怕不真实不现实没有实感的处境,可现在时不时就掉入这种做梦一样的状态,就好像一个四次元的人,不同时间轴上的光景都同时出现在眼前,缩在小小画室和那群最善良勇敢的人在颜料堆中对着日偏食高呼「世界——战争!」,在波士顿的春天握紧被塞进校服口袋的纸条上面有蹩脚的中文字,厄巴纳凌晨五点的天空和我想死的心情都在电脑屏幕前慢慢变亮,如预想中一样进入普华永道燃烧生命的室友谈及当初说好的老了一起包养小白脸,以及在快变得冰凉的壁炉前紧握着最后一点生命的我,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甚至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幕,都被那另一半大脑撕得和圣诞节的瓶装人工雪花一样细碎,然后劈头盖脸撒了我一脸。 
临走前的一天,爸爸在我面前讲到七八岁时还太小,二十岁时已经为生计奔波成狗,只有十几岁时和弟弟在池塘摸鱼拆大队的灶头那些光景才可以归到「最幸福」的词条下面,还没等我为他的文采鼻子一酸,他就换了一副脸说买了块田地老了继续在池塘摸鱼种田看瓜,这是在妙西那块地的平面图你看看规划方案,我只能把一脸伤古怀秋硬生生转化成「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看咦好像有顺丰快递在叫我」
这就像是人流中擦肩而过的少年,转眼不见,你知道他是最好的,却再也无法寻回。一辈子急功近利,最后捧着掠得的一切祈求着再能得到那人群中的一瞥,却没想过在相遇的时候就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放开的可能性。我说我不会蹲在设计院的办公室里对着CAD一辈子然后在三十岁的时候开始坠入茶碟和碗筷的琐碎中,我说我不会这样,可我也只会这样,我不可能对那个少年说「在原地等我」等我追逐完那一切再回头找你。
 

评论
热度(53)

© Uranienborg | Powered by LOFTER